水飯的流行,大概是因為炎炎夏日,口感冰涼,容易下肚,但想來,大概是較難消化的。 宋朝人黃休復曾經在《茅亭客話》講了一個故事,一個姓袁的人,某天家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穿著白衣服,要求面見袁生。 老人說自己姓李,住在城南,來投靠袁生。 因是陌生人,袁生“不甚諾之,但寬免而已,留食水飯、鹹豉而退。 “結果,三天之後,暴雨溪漲,僕從捕撈了一條”二尺許,鱗鬣如金“的鯉魚,袁生讓人把魚肚子剖開,”腹有飯及鹹豉少許,袁因悟李老,魚也。 ” 太嚇人了,所以泡飯還是要燒一燒,燒一燒,隔夜米就在湯水中蕩漾開來,有一種米香,米湯也變得醇厚起來,但又不似粥那樣,是一種曖昧的狀態 用新米泡饭,一则太过软糯,吃不出泡饭的风骨;二则有时间烧饭做泡饭,到不如直接烧粥。我热爱隔夜米,尤爱前一天晚上烧饭的时候底部那层薄薄的锅巴,谓之“镬焦”,烧出来的泡饭,有股特别的焦香,除了吃下去容易饿,没毛病。 小时候是常常吃泡饭的,早晨闹钟一响,妈妈火急火燎地拎你起来,以要把你头发都扯下来的疼痛程度给你梳完辫子,正当你下一秒准备咧嘴哇哩哇啦叫起来的时候,妈妈说:“不要吵,一会儿给你拿宝塔菜。” 立刻不吵了。 ▲ 《甄嬛傳》里皇上吃的醬菜是隆科多送的揚州醬菜
從小練就徒手擰瓶蓋的本領,為的是聽“波”——脆生生的一下,醬香味一下子撲鼻而來。 大人們最喜歡的是醬包瓜和糖醋蒜頭,小朋友則酷愛寶塔菜,像螺螄一般,轉轉轉,身材微胖,一頭尖尖,咬一口,可以聽到“嚓”一下,清脆的響聲,聽著這響聲,可以吃一大口飯。 似乎單買寶塔菜的價格較高,我媽總是偷懶買什錦醬菜,我一個瓶子里什麼都有。 吃的過程像一場盛大的冒險:滑溜溜的是萵苣,不受小朋友歡迎的是辣生薑,需要費點周折咀嚼的是蘿蔔片,也有擦成絲的胡蘿蔔,小心翼翼地依靠筷子的手感從黑乎乎的醬汁中辨識出很少的寶塔菜而躲避大面積的胡蘿蔔絲,成了和擰瓶蓋並駕齊驅的泡飯小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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